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驍騎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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驍騎大將軍

“阿瑯,我先前瞧見春蘿攙著你出房是所為何事,怎麽不在床榻上多休息休息?”梅初憶起了沈瑯被春蘿攙扶著出房門,二人行色匆匆似乎是要去見什麽人。

“梅夫人,小姐是想醒來以後親自去見見老爺,讓老爺看到小姐身體轉好才能放下心來”春蘿看到梅夫人和小姐竟變得如此親近,心中高興便先替自家小姐回了話。

“阿瑯有心了,不過今日老爺恐怕回來不成。前些日子邊關傳來捷報,驍騎將軍與幾位心腹今日申時將會抵達定陵。

以當今皇上的性子必定會宴飲群臣來為將軍接風洗塵,你阿父作為大祈的肱骨重臣,少不了陪皇上多飲幾杯,就算是宿在宮中也是極為可能的”

“驍騎將軍!就是那個一把長劍耍的出神入化,孤身一人就敢闖駐紮十萬大軍的敵營,並且直取頭領首級的大將軍。

聽說他不僅武藝高強還熟讀兵書,排兵布陣皆在他的運籌帷幄間,只要是他領導的戰爭無一不是以勝利告結”

春蘿聽到驍騎將軍的名號就又開始興奮起來,小嘴叭叭像倒豆子似的說個不停。

若換旁人聽到驍騎將軍的英勇事跡那必定是心馳神往,倘若此人還是一個懷春少女的話就更可能會對這素未謀面的少年將軍芳心暗許。

可她是沈瑯,一個早就看穿那廝真面目的無情女將軍。世人皆知,能征善戰的驍騎將軍本名蕭牧白,字子胥。

自從多年前立下戰功升任將軍後,大多數人出於尊敬都會稱他驍騎將軍,就連如今的皇帝也只會叫他子胥,但沈瑯卻是這世上唯一一個不論人前人後皆只叫他蕭牧白的人。

前世她待在軍營還沒成為名聲顯赫的女將軍之前,這廝就經常仗著官職比她高威脅她來比試劍術。可由於她當時劍法還未大成便只能被迫挨打,輸了以後這人忒不要臉地叫她沒能耐就早點走人。

後來她不斷精進終於立下無數戰功與他分守南北兩域,但結果任憑沈瑯走到何處總能發現自己無論付出何種努力,都會次於這所謂的驍騎將軍。

因此她對外宣布自己和驍騎將軍是終生的死對頭,哪裏有驍騎,哪裏就永遠不會有赤英。

以至於有很長一段時間在沈瑯的軍營裏,從未有任何人敢提及驍騎將軍的名號,因為敢提的人必定會被沈瑯牢牢盯上,然後等待他的就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加練。

回憶至此的沈瑯不禁心中腹誹,生前兩人是水火不容的死對頭,如今自己已經戰死,恐怕這下蕭牧白就能夠安心坐穩這天下第一名將的名頭吧。

只是不知道這廝聽到自己戰死的消息會做何反應,該不會激動到不顧這麽多年兩人苦心維持的表面樣子,直接大擺酒席慶祝終於沒人再處處針對他了吧。

沈瑯越想越憤懣,她恨自己最後沒能手刃突厥二王子,讓蕭牧白看看不止他一人能做到萬軍之中孤身取敵方首級,她赤英照樣可以。

只是現在真正的沈瑯已經身死,還活在世上的是禦史府裏肩不能抗,手也不能提的沈瑯,縱使沈瑯心中有再多遺憾也終歸起不到半分作用。

“小姐莫非也對驍騎將軍感興趣?”春蘿看見沈瑯不知在想些什麽,手中的繡帕被她緊緊捏住,皺得慘不忍睹。

“嗯,確實挺感興趣”沈瑯刻意咬重了“挺”這個字,聽起來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奈何春蘿是個沒心沒肺的,她不僅沒聽出沈瑯話中的意思,還興高采烈地詢問身旁的梅初“梅夫人,既然驍騎將軍今日申時就會班師回朝的話,我們可不可以去城頭迎他”

“歷來朝中都允許百姓對歸來的將士表達歡迎之意,你們也自然是可以。算算時辰,驍騎將軍的軍隊應當已經駐紮在了城頭,估計即刻就會帶上心腹從城門進宮面聖”

梅初倒是個心細的,她一眼便看出沈瑯似乎認識驍騎將軍,而且二人之間好像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不過一個常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又能和多年征戰沙場的大將軍產生什麽糾葛?

梅初心下雖多有疑惑,但還是建議沈瑯不如和春蘿一起去看看,如今的驍騎將軍是何等意氣風發。

“小姐,你就和奴婢一起去吧。據說這驍騎將軍不僅仗打得好,人長得更是俊美絕倫,就連一向眼高於頂的碧禾公主都願意為他拒絕城中多少高官子弟的示好。

只是將軍一心就只有行兵打仗,連定陵都很少回來,更莫提曾動過什麽春心,喜歡過哪家的姑娘了”

沈瑯本來很想反駁,身為曾經大祁第一美人的長子,蕭牧白的長相自是不必說。就連少時不懂事天天拉著一幫好友偷看各色美人的沈瑯,在第一次見到他時也曾被他的皮相迷惑過。

只是後來自己天天在蕭牧白的淫威之下活得水生火熱之後,就早早打消了那分本就稀薄的旖旎心思,甚至於已經開始對他的皮囊免疫,達到了“我見青山自巋然不動”的崇高境界。

所以聽到春蘿在極盡溢美之詞誇讚蕭牧白的時候,沈瑯抑制住了自己想把這女人的腦袋拆開來看看,到底是被誰又灌了什麽迷魂藥,同時再跑到皇宮替碧禾治治她這麽多年還瞎成這副模樣的眼睛。

“小姐,小姐,就和我一起去吧,一起去吧”春蘿繼續搖著沈瑯的胳膊,直到沈瑯再也忍不住開口。

“好好好”

去就去,誰怕誰!沈瑯最終還是決定去看看。一是被春蘿煩怕了,若再不答應這丫頭,恐怕她還會繼續喋喋不休地念叨下去;

二是自從一年前和蕭牧白鬧得不歡而散以後兩人就再未相見,沈瑯也想看看自己戰死以後,這廝現在是何做派。

說罷,沈瑯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急忙拉著春蘿回了自己房內。

“小姐,你這是在做什麽?”

“春蘿,你快去替我取面銅鏡來,我有一件要緊事要做”春蘿不知沈瑯坐在床頭是在緊張些什麽,應了聲後便去桌上拿了面鏡子遞給她。

沈瑯心裏自然是有些緊張,因為她剛剛差點忘記檢查自己現在的模樣。雖說前世自從她成為赤英將軍後就一直戴著面具,但定陵城內見過她相貌的人仍不在少數。

若沈瑯長得與前世的她極為相像甚至於是一模一樣的話可就糟了,因此她只有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樣才能在見到熟人時留有應對之策。

值得慶幸的是鏡中的少女和前世的沈瑯並不相像。

前世的沈瑯無論從軍前後都是眉目秀雅絕俗,姿容如玉,柳葉似的蛾眉與上翹的丹鳳眼為秀凈的臉龐增添幾分清冷,一根赤色的絲綢緞帶做發髻唯一的裝飾,整個人顯得幹練又大氣。

鏡中的少女卻看著尤為嬌俏,一張標致的鵝蛋臉配上又圓又大的杏仁眼,形似遠山的黛眉和秀挺的瓊鼻。

尤其是滴水櫻桃般的櫻唇和笑起來就會出現的酒窩,任誰都無法將清冷淡雅的沈瑯和眼前看著就叫人覺得甜滋滋的少女聯想到一起。

“這是我?”沈瑯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因為現在的沈瑯和前世的自己就長相而言已經可以說是毫不相幹,更別說二人的氣質就更是天差地別。

從軍前的沈瑯本就清冷,從軍後打了太多仗又殺了太多人,她的這份冷就變得像是寒冬臘月的深冰,只一眼就叫人如墜冰窟。

而如今的沈瑯不僅長相俏麗,氣質也是尤為甜美,哪怕在病中也格外鮮活,有種脆生生的青澀感。

“小姐,您不會現在連自己的長相都記不起來了吧”春蘿絞著手中的繡帕,目露擔憂地盯著面前的少女

“我只是想瞧瞧如今大病初愈後,我的面色究竟如何”

“小姐不必憂心,哪怕是病了一場也仍藏不住那副花容月貌,說句不恰當的話就是小姐“病如西子勝三分””

春蘿此話並非虛言,沈瑯本就生得嬌小可人,病後額頭上還殘留著些紅暈,與她好像會說話的杏眼相配,看著竟有了些媚意。

“好了,時辰已不早,不是說要去看看蕭牧……驍騎將軍嘛,咱們快些前去吧”沈瑯自知失言,便拉著春蘿的衣袖匆匆往房外去。

“小姐等等奴婢,奴婢還有東西沒給小姐呢”春蘿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頂淡紫色的煙紗帷帽掛在沈瑯的頭上,然後再拿出一個同樣顏色的面巾戴在沈瑯的臉上。

“這是?”沈瑯感到有些不解。

“小姐生病前凡逢出門就會以這些飾物遮面,我雖不明白小姐做這些的個中深意,但既然小姐現在已經失憶,那最好還是先按照之前所有的習慣行事為好”

雖然沈瑯也沒看出來沈瑯所為何意,但在還沒有弄清楚一切事情的真相之前,遮面對於沈瑯自己而言也是一種保險的做法。只是前世向來是旁人不敢直視她,她自己則從未遮擋過面部,是以仍有些無措。

“戴好了,那我們走吧”沈瑯最後理了理頭上的帷帽,闊步走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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